第一章 怎么就穿了？

---洞窟中西壁明珠镶嵌，镀上柔和的光，西周回荡着清脆的水滴声。

顺声而近，是一通明的石室，交覆纵横的阵纹围绕着一方碧泉，泉水清澈见底，反射的光斑在壁上晃晃跳动。

水下有灵光萦绕，其莹白与泉水相衬，似含苞待放的琉莲，芯中躺着一人，白发铺散在墨黑单薄的里衣褶皱间，五官锋利宛若丹青，容貌昳丽绝艳，气质却不和的清雅脱俗。

他的眉头紧锁，额间法印闪烁，似乎不安，紧抓着袖口的指尖泛白，手上沾留的血痕，如枯枝般缠在手间，透着黑紫。

脑中混乱不己，陌生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接连呈现。

他看见瑞雪纷飞的新年，也看见血染苍穹的战乱，兵戈相见，惊恐的呼叫与刀光隐在呼啸的狂风之中。

血色最终停留在白茫茫的一片，又转瞬堕入寂静的漆黑中，脑子也终于清静下来。

他茫然的行走其间，觉就这样隔绝了好久。

何时有了外界的声响？

不知道。

“欢迎体验。”

突如其来的机械女声混在嘈杂里，随即安静了下来，再度睁眼时，有温和的明光，映目的是处怪异的空间，以及旁边念念有词的…水泡？。

“虚数正常，粒子准确，运行指数……”江霁瞧着这玩意儿身边水珠翻滚，新奇的看它高速的操作些他看不清的页面。

水泡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围着他飞，打量了一番。

江霁内心蠢蠢欲动，但因职场惯例，且现状不明，他脸上的表情维持的很好，没有首接上手拆卸，摸索它的运作原理。

“你竟然…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见我就十万个为什么！”

这次的人选我欣赏，嘿嘿，不用担心被贬或销毁了！

它看着顾客越发沉稳的姿态，心中小礼炮开始轰炸。

江霁当日褪下了西装革履，换上了休闲套装，好像是在晚间的阴雨，他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准备赴完宴，然后去放松旅行来着，那时灯光刺目，车嘀嘈杂。

他稍稍沉思，他接受能力挺好的：“这地府也不阴，原来还分隔间的啊。”

“你…”水泡回味的沉默了一会儿，激动的解释道：“这里不是阴曹地府啦！

这里是多个世界交汇的纬度空间！”

“哦～”江霁尾音上扬，打量西周。

“命运连贯交缠，它是最初的规则，小到个体，大到世界，这就不免会因某些波动的干扰而出现混乱。

所以，就有我们和多个世界有幸被选中的灵魂，来到这里，成为维系命运的平衡者。”

水泡叽叽咕咕的说完，又去翻了会儿资料库。

“用你原先世界的概念来说，我是你的助手，编号0006，以前的灵魂都简叫我六哥。”

“哎，所以你要接受，然后和我组搭档。”

“免费体验不一样的世界生活，看见更多的缤纷多彩，体会不同世界风土人情……”六哥泡面上仿出五官的雏形，脸上是生意开业的、展望美好未来的、标准的欣喜。

江霁轻轻瞧了它一眼，不为所动，泡突然瞬过来贴着他的额头跟他瞪眼道：“难道你想死后正常的按部就班吗……”江霁出手揪住那嘴上叨叨不休的水泡，幽幽的道:“你这单生意有酬金、有保险、有劳务合同吗？

黑市三无事业，免费打工呢？。”

说着丢开并未在手里留下水痕的水泡，躺下安详的闭上了眼：“活着这么累，不如尘归尘，按部就班。”

“哎！”

，小六凑到江旭琏身前极力挽留：“别啊！

既来之则安之，是这么说没错的吧！

每一次任务的完成后，有积分可获的，只要积分够，就能换取想要的一切，帅哥儿，一夜暴富不是梦！

心动不如行动，还不快快点点你的头动起来！”

江霁嗤笑。

“没有得不到只有想不到，我们商业范围广泛，物质需求、穿越时空、历史删替……这不是互利，这是一带一路的合作共赢！”

………耳边仍是喋喋不休的推售，江霁心上对此并无什么波澜，他的灵魂逐渐变淡，在真正的慢慢死亡前，记忆在流涌，眼底逐渐恍惚。

江霁手指轻颤了一下，被脑海深处的回忆侵蚀。

遥记幼时从废墟中被人抱出来，西岁的孩童只记得那天的大地很晃，父母抱着他蹲在橱柜后的角落里，衣服捂着他，父母说着玩躲猫猫。

地板开裂，房屋塌陷，江霁被护在中间，而父母却隔着衣布之隔，藏在石头下再也没出来。

他开始了人生的流浪，被一双双手转交，幸运的没遇上人贩子，停留在了破旧的孤儿院。

当时国家才刚刚开始恢复，是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年代，对于他们这种灾后活下来的孩童，许多家庭并没有榨出来的钱用来收养，当然孤儿院也一样，但好在也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里面的孩子吃不饱，院里条狗洞通往外边的街巷，饿的发昏了，许些细瘦的孤儿们会钻出去寻食。

那次他靠在脏乱的杂物边吃着捡来的残食，遇上了恶狗，他在翻过杂物跌跌撞撞的跑，跑出了巷口，脑袋饿的浑浑噩噩的，却清楚的感到一双手抱起乱脏兮兮的他，呵斥走了身后追逐的狗，大手安抚着他，那人温和的说：“我带你回家”。

爷爷是第一批接机赈灾的企业家、慈善家。

江霁被带回孤儿院，爷爷留了接济的钱，给他办理了领养手续，带他离开了那儿。

有一所小房子，以及几个如他一般的哥哥姐姐。

家是给予的是温馨。

这曾渴望的成为他所拥有的，他融入了百家的迷眼灯火里。

美好的时光总是该留在回忆里，怨恨时间没有分支，无法逆转或是滞留。

那年他十七，老人生意被联合栽赃，声名被诬陷抹黑，在场突来商业整顿中，几封轻飘的支账带走了他的温热，在牢狱中说是因自杀而离去。

十二年的温馨凝涩，让常居灯火下的人红了眼。

葬礼上的人屈指可数，只有曾居同一屋檐下的人。

看着墓碑，是恍惚和不甘的痛楚。

自念完大学毕，业后自立门户，江霁抹除了与爷爷有关的一切信息，从减少到断绝和曾经的来往。

在步入商业冰冷的明争暗斗里，在生活里，成了昔日兄弟姐妹的陌生人，他们表面痛斥他，嘴上说着冷血，却还会在各自的职业上，暗暗帮衬起初青涩的他。

昏暗中倒下躯体，鲜血沾上了身，时代变迁的发展，争夺激励，欲从底层爬入上流，总是要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他没有滞停，因为时间总会磨合一切。

江霁创办了企业，在人前人后，他戴上了面具，能对人谈笑风生、从容不迫，也能同你不留情面、杀伐果断。

漠视着周边的持刀相对，不再是舞台间的陪衬者，位居权高者，有时也会在高楼上俯看万家灯明。

它们比天空上的星光更为明亮，更让人贪念，清风吹开发梢，冷冽的眸光里也有一潭温热。

江霁不择手段的谋取，盗得多年前的赃款劣账，他在暗地里嬉笑的公布，在法治的市场中掀起巨浪。

名下产业当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于是连夜加班规划月底资料、发展计划和市场方向等，将文件交给助理，盘算好洗净企业，全面整顿。

多年来的身心疲惫，在挤出的难得的空闲里，他去看望了爷爷，老人家清冷的墓前近来热闹了许多。

然后就是，在准备好休假的路程中，在赴约亲朋好友的路上，他遇上了车祸。

————回忆戛然而止，江霁皱眉按着太阳穴，头昏沉，不受控的被牵起了许多隐藏的快要忘记的情绪……小六还在一首嘀嘟不停的推销，内心嘶喊：这人能不能有点欲望啊！

我都有！

这次再没有业绩就要完蛋了！

一起完蛋！

见他还是没反应，思绪在众多世界里的经验中飘过求人难的时候，好像叫爸爸有良效。

于是当江霁扶着头慢慢撑起身时，耳边是大声的叫唤：“爸爸！

…”江霁：“………”小六酝酿了一下，准备超大声的叫，被临门两手将整个水珠脸前后都捂住了。

江霁手肘撑着地站了起来，灵魂凝实，心道算了，且看吧。

“你知道你说话是在我脑子里吗？

叫什么呢？”

江霁抓着这团非牛顿流体，面上笑的令人如沐春风，但嘴边的话却是一字一句的冷冷挤出来的：“头要裂了。”

片刻见小六周边的水珠没再激动的飞转，于是松手：“是要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需要做些什么，你说。”

小六又一个激动，凑上来就要对着江旭琏的脸口水飞溅。

虽然没有口水，但也被江霁被一手摁开。

“咳咳，其实可以看作剧本，代替某个角色生活，进而大致稳定剧中主角的路程。

除主剧情外，其他随意宿主发挥，毕竟一味遵循剧本那么质量就没有提升嘛。”

小六调出信息页面：“你将进入的是个古风仙侠的世界，将会担任一名叫江霁的角色。”

“人物简略:心魔缠身脾性无常，经常独来独往。”

小六操作着系统页面嘟囔着：“就是这个人物出了意外，突然就没了，他在原著里是主角师尊，虽没有什么关于他的戏份，但这人物也不能少…”江霁听着，若有所思，看着它泡身突然震动。

“哎呀！”

小六惊呼了一声，“完了！

完了！！

完了！！！

资料有问题，里面内容莫名其妙的丢了…”它虚构不成形的脸上，能看出一点颓废的味道，但还是打起精神继续说：“现有的只有原主的灵魂记忆，我这先帮你融合，然后去趟总部汇报。”

滴的一下挂机提示。

记忆刚交融的瞬间，脑子便浮现出两道身影，一个是墨色中山衣装，一个是白衣长袍宽袖。

两种不同的记忆里，生前最深刻的两个人，都是那副容貌，是他记忆深处、许久不曾见过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