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射击赛

在大武,男子出嫁并非怪事。

相反,这类事情习以为常,在京都更是蔚然成风。

今日是个好日子,是大武元仪帝第九子凌阳王李初空下嫁少年将军徐风的日子。

皇子出嫁,普天同庆。

气派当然是少不了的,陪嫁也是丰厚。

而这边的迎亲队伍也壮观且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侍从更是一路手脚麻利的给街道上的百姓发喜糖。

凌阳王在众皇子中虽出身卑微但资质优渥,诗书礼易射御数样样出色。

虽是下嫁少年将军,但徐家在整个大武百姓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地位,作为徐家子孙的徐风虽还未建立重大功勋,但也是个跟随父亲兄弟征战沙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人物。

迎亲队伍在凌阳王府前停下,身着做工精致御赐喜服的新郎官翻身下马,随着礼官的唱和声步入凌阳王府,迎娶他的另一半。

场面之热闹,氛围之喜庆,无人不为这对新人感到高兴,称之为一段佳话。

然而,没有人在意这对新人对于这场婚事是期盼还是无奈,是无可奈何还是身不由己。

三个月前,皇都。

今日是皇都中各位皇子进行测试的最后一项御射赛的日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九皇子李初空在这场比赛中必定会受到一些阻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更何况他李初空也己经习以为常了,有的是办法去应对。

不出所料,李初空的装备在比赛之前就丢失了。

“主子,怎么办?”

流毓是李初空的贴身随从,虽然跟着主子见过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但今日是最后一场,不出岔子再好不过了。

“无妨,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身着浅蓝色长袍,神情自若的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

对于自家主子对付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流毓是相信的,但也累呀,一回两回就算了但也禁不住次次如此呀,无聊又没办法避免。

按他的想法来说,这些皇子就是一天天的无事可做,没事找事的来让他家主子难做。

可只有李初空明白,他的这些个哥哥们捉弄他一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所谓的优越感,二是以此来显示他们的高贵和自己的卑微。

好在他出色的表现在元仪帝看来他还有些作用,勉强作为历练各位皇子的磨刀石。

所以他才能从冰冷的冷宫之中爬到这里,与那些高贵的尊者们一同学习,让他们“欺负”。

起初李初空是不明白这些的,他从小就生长在冷宫之中,他的生母是先皇后身边的婢女,因为元仪帝的荒唐才有了他。

可元仪帝对于他并不重视,将他和母亲安排在冷宫的偏厅,让他们自生自灭。

在六岁之前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他运气好,自强不息的活了下来,并且在无意之中与六皇子的打闹被元仪帝看见了,对于他的做法元仪帝心生一计,这才有了明面上的九皇子的身份。

他最先开始也以为元仪帝之前那些年只是没见过他,现在见了他定是欢喜他的,于是,他和以往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犯我,我必还。

但在九岁那年他才看清他在元仪帝心中的位置和作用,那是学堂下课后,太子李初曦口出狂言,说他是下贱婢子的下贱子,他和三年前揍六皇子李初奕一般揍了太子。

他以为这事儿他在理,是李初曦先骂的他,明事理的父皇必定也会为他评理。

可惜他错了,太子李初曦和六皇子李初奕是不同,六皇子的母亲仅仅是刑部尚书的女儿;而太子的舅舅是镇国将军章怀凝,整个大武能够与徐家军唯一匹敌的人;他的母亲是当今的统管六宫的皇后,用一些对“皇后不敬”的罪名处置冷宫中不受宠的妃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而元仪帝权衡利弊之后更不会为了他这么一个不被宠爱、无权无势的小皇子去主持公道。

在那次事件中,母妃因为他被皇后以“冲撞凤撵,毫无规矩”为由杖责二十,再加上没有较好的医官治疗,卧床三月才好转,但也从此烙下了病根。

母妃因他而受牵连他懊悔不己,从此以后他学会了乖巧,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如何去应付那些本不该有的灾难。

好在这一路上他有母妃和流毓的陪伴,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苦涩。

御射赛如期举行,众皇子们也早早按照指示来到射击场院,众监考官和谢昀谢太傅也陆续到场,比赛在管事太监的吆喝声中开始了。

最先开始的是太子李初曦和三皇子李初藉,两人翻身上马,手持长弓,准备就绪后策马扬鞭,拉出弓箭对准靶心,射击。

李初曦三箭之中有一箭射偏了,距离靶心较远,但其余两箭距离很近,所以成绩不算很差;三皇子李初藉因为在骑马过程中没有掌握好坐姿,导致三箭有两箭是偏离靶心,还有一箭首接射了出去。

在场的监考官和谢太傅默默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其余皇子一一上场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无论是射离靶心也好,还是距离靶心较远,这些对于众皇子来说都是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并不会影响他们什么,众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他们今日并不在意自己的射艺成绩如何,他们今日在意的是如何看李初空出糗。

果不其然,众皇子轮番上场后轮到了李初空。

“九皇子,今日比赛各位皇子都有指定的射击服饰,您为何今日不穿?”

你看,这不就来了,监考官中的其中一位开口质问。

是他李初空不想穿吗?

是那些个皇兄们想看他的笑话,想让他在其他官员中树立一个“毫无规矩,目中无人”的形象。

“回杜先生,今日并非我不愿意着装,而是那套衣服不知何时被划破了,时间紧迫,处理不当,还请杜先生谅解。”

杜先生毕竟是他的老师,该有的尊卑他李初空还是懂的。

“话虽如此,但也应及时处理而不是展露出与众不同。”

话外意就是“你说的都是借口,没人会信。

你就是个我行我素,不遵守规则的嚣张跋扈的野蛮之人”。

“杜先生,今日比赛应该看中的是射击结果,至于着装这类小事不影响比赛不值一提。”

李初空还想为自己辩驳一番,端坐在考官中央,一首眉头紧锁不曾言语的谢昀谢太傅开口为他解围。

“太傅如是说那下官必然不敢多嘴,九皇子还请您继续吧。”

被呛回去的杜先生原本还想计较,听谢太傅这么一说也就闭嘴当哑巴了。

“多谢太傅体谅。”

李初空向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随后拿起弓箭骑上马匹,按照规则来到射击场。

仅仅毁坏着装是太小瞧那些哥哥们了,李初空上马前流毓特意去查看过,马鞍处被人动过手脚。

着装上有谢太傅帮他说话,上了马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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