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对上小宫女的眼睛，季伯棠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小宫女蒙面，眉心有绷带，只露出一双毫无杂念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能见着一个女子，便动心？

刚刚看到公主的画，还认为自己找到了知音；现下又被另一女子的眼睛激荡内心。

难不成他骨子里就是个浪荡子？

还说什么潇洒人间，实则就是个俗人罢了。

“……公主的画，自然是好的。”

季伯棠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

谁知第二日，他那哭得眼睛肿成核桃似的老母竟满面含春地坐在他的榻前。

季伯棠：“！！！”

“娘！儿子答应你好好做人以求娶妻子就是了，您别疯！”

他以为知情哭哭笑笑的，是脑子出了问题。

知情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

但最终变为“爱的抚摸”。

“我儿子还是很争气的嘛！”

季伯棠：“……”觉得更渗人了。

“娘！”他嘶吼，他害怕，他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他想逃、又逃不掉。

知情笑得腮帮子疼，才停下来，道：“好了，不逗你了，跟你说实话吧。”

“你小子是真的走运，大公主看上你喽~皇后娘娘派嬷嬷来问我你可愿意！”

“你小子竟然能尚公主啊！厉害了！”

“真是你们季家祖坟冒青烟了！”

公主……季伯棠脑海中出现那幅画作，心潮澎湃，但转瞬想起宫女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娘，我，我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意……我的心里可能装着两个女人……我，我……”

他不想欺瞒公主。

知情：“……”

“那个女人是谁？谁能比的上大公主？谁能比得上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

“季伯棠，你是疯了不成？连做驸马都要犹豫！”

“京城女子对你避之不及，公主金尊玉贵，愿同你成亲，无形中破了你的耻辱……”知情眼泪簌簌而下，因为这所谓的“耻辱”，是她给儿子带来的。

“娘，你别哭了……”季伯棠手忙脚乱。

知情接着道：“呜呜呜，你若是真的心疼我这个做娘的，就应该立刻同我入宫，跪谢皇家大恩！并把你都弱冠了还没碰过女人的事情也说出来！并保证以后只有大公主一个女人！哪怕……哪怕大公主养面首，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要做一个合格的正夫！”

季伯棠：“……”娘，你知道你说的话很是离谱吗？

我没碰过女人怎么了？那不是我不行！只是我不想！

京城男子到了十二岁便有开脸的丫头以备不时之需，免得男人因对此好奇而误征途，也怕男子在新婚夜时闹笑话。

但他转念一想，他和他娘的重点都抓错了。

“娘，你曾说……是皇后娘娘救了你，对不对？”

知情重重点头。

“那不就对了……皇后娘娘对您有救命之恩，那等同于对儿子也有恩。若儿子明知道自己心意未定，却还娶了她的女儿，婚后必定生出龃龉。”

“心意这种事情，瞒不了太久。公主聪慧，日久天长，定能看出端倪。”

“咱们这是害了公主啊……”

知情虽然舍不得这门亲事，但更不想恩将仇报。

又大哭一场，带着季伯棠进宫见皇后。

打算回绝了这亲事。

就说季伯棠配不上公主。或者……季伯棠有病。

有病自然不能尚公主，这样便能保全公主的名声。

虽然如此做的话，季伯棠的名声也就毁了。不过他的名声毁得够厉害了，不在乎多毁一些。

坤宁宫内。

朱羽菲正陪着沈初瑶说话。

人近中年，沈初瑶却还如同不到三十岁的女子一般，雍容华贵，眉眼带笑，端庄不失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