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终于等到他学成归来的那一日。

他特意穿上戎装，想给朱羽菲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二人在皇宫的桃花树下相遇。

皇姐出落得十分窈窕，一颦一笑皆动人，眉间那点朱砂痣更衬得她宛若下凡的神女。

“见过太子殿下。”

封建王朝，姐弟两个长大以后，也要遵循礼数。

先君臣，后姐弟。

“……快起来。”朱羽睿情绪激动。

朱羽菲拿出做好的护膝，道：“送给你。”

朱羽睿接过，也将猎到的两只兔子给她，道：“你和母后都喜欢吃麻辣兔头，这两只兔子被我养得甚是肥硕……”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

仿佛从未分开。

朱羽睿已经入主东宫，回去后打开护膝才发现，里面藏着朱羽菲为他求的平安符、给他写的信。

安安，见信安。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姐姐很想你。看过请烧毁，此信属大逆不道，但姐姐对你的爱永远所向披靡。

朱羽睿才不会把字条烧毁。

他要带在身边、时时刻刻。

-

公主朱羽菲十六岁那年嫁给当朝探花郎，季伯棠。

季伯棠是当初沈初瑶和穆骁从匪窝里救出来的孪生姐妹之一、芳名知情的儿子。

虽然知情得救，并且她的竹马一直在等待她。知情回京城后，同竹马成婚，并生了季伯棠。

但是……

她毕竟进过匪窝，同那么多男人都有过接触，这是不争的事实。

时下女子生存艰难，当年被救回来的女子，哪怕还没有被玷污过的，也被安上了“不洁”的罪名。

大多数女子嫁不出去，选择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嫁出去的女子，也是选择远嫁，远离京城；

更有甚者，直接寻死……证明自己的贞洁。

知情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可若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嫁人。

她的儿子季伯棠到了弱冠之年，且中了探花，也没有人愿意同他们结亲。

知情知道，都是自己连累了儿子。

她也想过进宫去求皇后娘娘沈初瑶。

求她为自己的儿子做媒。

但深想后，还是打消了自己这念头。

沈初瑶身为一国之母，身居高位，肯定也有她自己的不得已之处。

她不能拿这种事情麻烦她。

为此知情日日以泪洗面。

而她的儿子季伯棠却没想那么多。

季伯棠生性潇洒，读诗书，却并不将自己沉溺于诗书。

他能中探花，也是因为文章中洋洋洒洒得浩荡之气。

但却并没有多少居心朝堂之意。

所以他不是状元。

季伯棠劝慰知情：“娘，娶不到妻子，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儿子日后可醉心山水间，清风花香皆可为儿子红袖添香。”

知情哭得更厉害了。

季伯棠：“……”算了他还是不说了。

季伯棠骑马出游，碰上了在湖心亭作画的朱羽菲。

远远看着那是公主的仪仗，季伯棠便没有上前打扰。

可朱羽菲作的画，却被风吹起，落在了他的马匹之上。

——那是一幅春日桃花盛景图。

季伯棠也是爱画之人，仿佛能透过画纸，看到作画之人隐藏在其中的豁达心境。

都说大公主朱羽菲最是规规矩矩，是名门贵女的典范。

可他却觉得，见画如见人，这朱羽菲，当绝世独立。

一瞬间，心头澎湃，仿佛找到了知音！

只是……

庾郎盘马地，却怕有春泥。

他藏起自己悸动的心，将画还给来拿画的小宫女。

小宫女接过画，道：“公子觉得我家公主这幅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