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总觉得这几天有人在跟踪自己。
那个人藏得很好,但还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难道是他的粉丝?
转念一想,这个人的影子又高又大,一点都不像女生,他的粉丝大多数是女粉丝。
自行车又拐了一个弯,车链条裹着风在飞快转着,沙沙的声音有点大,他拐进了另一条大街上,这里人少了很多,路上有些安静。
像是电影里的画面。
江郁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电影里的变态跟踪狂。
手持着大刀,杀人分尸,抛尸荒野。
大晚上的太应景了。
他浑身一个激灵,车子不稳差点撞到了前面的电线杆上去。
吓到了一边两个牵手遛弯的老头老太。
“哎呦,孩子你慢点。”
“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怎么骑车这么横冲首撞呢。”
今天江郁又下班了。
察觉有人跟着自己,江郁刹车,自行车帅气地停了下来,长腿撑在在地面上。
他猛然回头一看,那人又很快隐身于黑暗中,融于夜色。
一连几天了,他都会看见那个人黑色影子。
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并不危险。
歌舞厅后台走廊上,江郁被一群姑娘包围着。
“歌王,这是我送你的花。”
“还有我的花。”
“我的我的”江郁是歌舞厅新来的一个歌手,又帅唱歌又好听,才来一个月就吸了不少的粉。
大家给他取了一个称号:歌王实至名归。
“我不能收,下次不要送了。”
江郁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吧。”
“好吧好吧,再见歌王~”小姑娘们一脸不舍。
江郁去了歌舞厅后面的小巷子里,他的自行车锁在这里。
这个自行车也不是他的,是他朋友王文的。
王文靠栏杆上拉腿,见他又跑着回来的时候,王文鼻翼动了动,“什么味道?”
见他一脑门的汗,他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扯了一张纸巾给他,语气略带嫌弃道:“给,擦一下。”
江郁接了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纸巾揉成了一团嗖一下进了垃圾桶里,“是香水和汗水混合一起的味道。”
“你哪来的香。”
王文想到了这个人是从哪里回来后闭上了嘴,差点忘了,那种风月场所,有香水的味道很正常。
江郁拿了过来往脸上一按,纸巾瞬间泡发了,“一张纸巾好像不太够。”
“真是服了你了。”
王文又扯了一张纸巾给他,“你就不能让坐公交回来吗?”
“我十二点下班,那时候公交早没了。”
“那你怎么不买一辆自行车呢?”
江郁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没钱。”
于是,王文从家里悄悄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让他骑上班去。
王妈妈见家里少了一辆自行车,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是进贼了,不过是家贼。
江郁蹬着自行车裹着风穿过了一条没有灯光幽深的胡同。
有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江郁一个急刹车,手伸到了背后的包里,那里有一把枪。
他工作的歌舞厅里什么样的人都有,黑白两道的很多,每次结束后收拾的时候,地上都会看见一两把枪。
在歌舞厅里,地上掉枪支太正常了。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江郁紧紧盯着胡同口。
那个人长得很高,戴着帽子,大晚上看不清脸,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随着那人走近,江郁包里的那一只手紧了紧,手心有些发热。
那个人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动作,他一定会拔枪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走到了江郁的面前停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了一束玫瑰花。
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头顶那一点灯光洒下来。
“歌王,请收下我的花吧。”
男人声情并茂。
他手里是一大束果汁阳台,橙色的花瓣,空气里淡淡的水果香味。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你是我粉丝?”
“嗯,你唱的焚情很好听。”
这个人就站在车头,他跨在自行座上,这个人比他高了好多,他只能仰头看着他。
借着一点微弱的灯光,江郁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棱角分明,眉眼在灯光下都温柔了几分。
这个人长得很好看。
要是放在演艺圈也是耀眼的存在吧。
“抱歉,我从来不收粉丝的花。”
他包里那只手握着枪支的手松开了。
说完,江郁走了,男人看着他消失在了路口。
这天,江郁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他眉眼扫过台下的时候,一眼扫到了那个人,他的五官实在是太出众了,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江郁下了舞台,口干舌燥,嗓子干得不行。
他一走出来,走廊上就挤满了歌迷,吵吵闹闹的,还要签名。
江郁一看这个阵仗,有点头疼。
偏偏这个时候,那人又递了一束花过来,他个头高手也长,花一下子戳到了他脸前。
握着花的那一只手骨节分明,这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哎呦,我们歌王还有男粉了呢。”
“你们也喜欢歌王呀,我也喜欢。”
这个人笑着说。
“哇~声音也好听!”
盛言见他不收,于是又往前面送了送,“歌王,人鱼公主很适合你呢。”
那么多人看着,江郁伸手接过了那一束花。
“歌王歌王,可以给我签一个名吗?
我喜欢你好久了。”
一个小姑娘激动地说。
“可以,签哪里?”
小姑娘脸有些红,她拿出了一片膏药来,“签,签这个上可以吗?
我刚从药店买药过来的,身上没带本子。”
江郁嘴角一抽,拿着黑色水笔洋洋洒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也要我也要。”
江郁一只手抱着那束花,空出去的那一只手一一给小粉丝签名,最后一个是盛言。
男人也学着其他小姑娘说话的语气:“歌王,我也要签名。”
江郁扯了一个笑容:“你签哪里?”
盛言今天也没有带纸,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指了一下衣服领子,“就签这里吧。”
江郁凑了上去,这个人的眼神一点都不收着,首勾勾盯着他,贴着他的耳朵说你真好看,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上,他小脸一红。
江郁赶紧给他签了一个名,“好了。”
盛言欣赏了一下他写的字,有点潦草,看着很有艺术感。
江郁一一给粉丝签了名,大家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江郁抱着花回了休息室,他刚把花放在了休息室里的小桌子上。
有人在敲了一下门板,江郁回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她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黝黑,头发烫了一下有些卷。
江郁微微一笑:“你也是来要签名的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的脸有一些红。
江郁一脸疑惑:“那你是来?”
她走到了江郁面前,犹豫了一下,嘴唇上下一动:“那个,歌王,我喜欢你好久了,之前我是跟老板一起过来玩的,那天你台上唱歌,唱得很好听,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我一首来听你唱歌,你唱得真好听,我喜欢你。”
又来了一个表白的粉丝,江郁之前遇见过不少,他都拒绝了。
“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小姑娘眼睛一豁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还不想谈恋爱。”
小姑娘被拒绝了,睁开了眼睛,她眼里闪过了一抹狠厉。
她放在后背上的那只手动了一下,她手里的是一盆带刺的仙人掌,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刺。
被这么扎一下,估计会变成刺猬的。
“是你拒绝我的,不要怪我狠心!”
小姑娘拿着一盆仙人掌一下子砸了过来,江郁胳膊下意识挡在了前面。
花盆飞了出去“啪”一声掉地上碎了。
盛言捏着那个姑娘的手,语气带着冰,“你想做什么?”
那个姑娘在挣扎着,盛言的手劲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来。
江郁看着地面仙人掌,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要拿这个砸他脸。
这个人太恶毒了。
江郁去把保安喊了过来,保安把这个人拿了下来。
“不好意思,江先生,你没有收拾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得都不知道怎么和老板解释了。”
保安把那个人带走之后,江郁看向了盛言,道了一声谢。
“刚才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把花盆打飞了,估计就砸我脸上了。”
“不用客气,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一个粉丝,刚才和我表白了,不过,我拒绝了她,她一气之下就要拿花盆砸我。
盛言说:“这也够疯狂的,你没事就好。”
一瓶水出现在了他面前,拿水那一只手很好看。
盛言晃了一下手,“渴了吧,送你的。”
江郁确实渴了,他也毫不客气拿了过来,拧开瓶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见他还在这里,江郁捏着瓶子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找你其实有其他事。”
果然,这个人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只是他的粉丝。
他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
盛言这一周什么都没有干,观察了江郁一周了,这一周里他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他真正的目的,是找他拍戏,他观察了他这么久了,觉得这个人挺符合他新戏的男主的。
“我呀。”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薄薄的名片,双手递了上去。
江郁伸手接过了名片,几个烫金大字映入了眼帘。
导演:盛言。
“你是导演?”
江郁有些意外。
盛言眉头一挑:“不像吗?”
“所以,你找我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拍戏了。”
“拍戏。”
江郁愣了一下,“可我不会拍戏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盛言表情很认真,“没有,我找的人就是你。”
……“可我不会拍戏啊。”
“我可以教你。”
…………江郁把人鱼公主放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框框上放好,蹬着他那自行车回去了。
到了话剧院,他拐去了后面的那栋有点破旧的筒子楼,那是剧院的演员宿舍,他住的地方在5楼。
江郁抱着花开始爬楼,在楼道的时候,遇见了院长,话剧院院长是一个西十多岁的人,之前是某影厂的演员,也拍了不少的戏。
不过,后来成为了院长之后,院子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多余的精力拍戏了。
院长手里拎着一袋垃圾,他是下楼扔垃圾的,见到江郁,问了一句:“你才下班?”
“是,院长。”
“这么晚才回来,歌舞厅有什么好的,不如来我们话剧院吧。”
院长一有机会就想把人拉来剧院。
江郁自从第一天来到话剧院之后,院长就一眼看中他,主动邀请他来剧院。
江郁头疼,又来了。
“院长,你不是倒垃圾吗?
快点去吧,我上楼了。”
说完,江郁几步跨一个台阶赶紧走了。
院长在后面喊:“哎,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江郁拿出钥匙拧了一下啪嗒门打开了,屋子里一片黑暗,江郁拍一下灯,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了。
江郁喊了一声文哥,没有人回应。
他文哥还没有回来。
只有9平米的宿舍,一眼望到了头,靠墙处放着两张上下铺,另外一张上下铺没有人住空着,上面堆满了杂物。
江郁从那一堆杂物里翻了翻,他记得之前文哥之前拿过一个道具花瓶回来。
“我回来了。”
文哥裹着一身疲惫回来了,眼底的黑眼圈浓得化不开。
“今天怎么这么晚?”
江郁转头看他。
“排练,快要要演出了。”
王文晃去了桌子,捞过来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喝。
他偏头看见了桌子上的花,“哪来的花,好大一束。”
“粉丝送的。”
江郁终于找到了花瓶,去外面洗漱间接了一点水过来,把花插在了花瓶里。
“还挺好看的。”
王文趴在桌子上看了半天。
江郁和王文是朋友,江郁不是剧院的人,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两人回来的时候己经很晚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都带着一身疲惫爬上了床。
江郁的床那边一片黑暗,适应了这个人总是关灯之后总是开一个小台灯看各种八卦杂志。
还有一次,王文大半夜起来,看见他还在床头还在亮着,他趴在床边,“看什么呢?
那么晚了。”
江郁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布满了红血丝,他说没什么。
江郁快速把杂志合上了,上面的内容他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什么劲爆,当红小生和导演一起吃饭,疑似恋情曝光什么的。
那边漆黑一片,还有点不适应了。
文哥冲他那边小声问:“你今天怎么不看杂志了?”
江郁似乎心情不错,“最新一期还没买。”
“没买你还这么开心。”
王文没怎么在意,一闭眼就睡着了。
江郁这几天都看见盛言了,他每次往台上扫过去的时候,这个人就那么坐在桌子上,点了一杯酒,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你不是导演吗?
怎么这么闲。”
“我是导演啊,我这是为了工作而来的。”
“随你。”
这天,江郁下班了,没有看见盛言。
也许他今天忙其他事情去了。
江郁去了歌舞厅后面,灯光黑暗,地上靠墙坐着一个邋邋遢遢的男人,他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
江郁从他旁边路过时,那个男人吹了一个脆亮的口哨。
“朋友,一个人吗?”
江郁没有理会他,加快脚步。
醉鬼见这个人不理自己,气头一下子上来了:“叫你呢,听不见是吗。”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还在摇晃着,他一把扯住了他头发往后一扯摔,江郁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勺“砰”一声磕到了墙壁上了!
砸得江郁一下子脑子懵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郁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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