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调查死婴

陆迟一下子从隔间跳了出来，捂住了鼻子，险些踹翻身后的拖把和水桶。

此时正值夏天，这死婴虽然体表还未腐烂，但己经开始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臭味。

大概是是被人为丢弃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太过匆忙，还是太害怕了，或许是按了冲水键后就跑掉了，死婴便卡在了下水洞口。

还好这第三教学楼来的人不多，否则可能早就被发现，引起全校轰动了。

陆迟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报案，但是忽然想到小江的事，这致使他对负责这一片区的稽查失去了信任。

他决定先自己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迟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纸，强忍着不适，将那死婴捡了出来。

说是死婴其实都算不得准确，这...姑且称之为胚胎的幼小生命，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或许是在六七个月时便被剖了出来，胎毛十分多，周身粘黏着羊水，脐带上还有整齐的切口。

陆迟快速思考了一下，三教的卫生间来的人少，但不是完全没人，而且打扫卫生的阿姨每隔两三天都会来打扫一次，加上这胚胎上还未凝固的血液和羊水，可以基本确定，它被抛弃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再联想到这里是男厕，不会有人特意跑到男厕来生孩子，所以这儿应该只是抛尸地而不是接生地。

他们学校没有医护专业，可那胚胎脐带的切口却十分整齐，整个胚胎都比较完整，至少不是用普通的剪刀就能做到的。

所以应该还有专业人士接生，之后才抛弃到这里来的，接生地一定是在学校里，甚至有可能就是在三教里面。

陆迟当即转身开门，在咖啡馆找了一个木盒子，回厕所将那胚胎装进去，然后在楼下挑了一个风水相对较好的位置，挖了一个深坑，把那死婴埋葬了。

没有碑也没有坟，甚至在青草的掩埋下，看起来就和普通草地没什么区别。

接着他又找了一些简单的香和蜡烛，布置好后，静静念了一段往生净土咒，算是做了一场小小的法事，陆迟倒不是真的慈悲为怀，而是这种东西如果不处理干净，很有可能会阴魂不散，聚成怨灵，危害到这里的学生。

做完这些后，陆迟决定查一下这个死婴的来源，有了线索不去追根溯源，不是他陆某人的性格，况且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事情，恐怕不只是意外怀孕抛弃孩子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陆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眼镜，我回学校了，来见见？”

十分钟后，陆迟在学校的梧桐路见到了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大学同学，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的张伟。

见到陆迟，张伟十分诧异：“陆子，这么久没看到你，听人说逆小子因为挂了十二科被劝退了？”

陆迟满头黑线，心想别让他逮住是谁到处造他的谣，但他也没过多解释，只是向张伟询问了他们最近学校里有没有哪个女生好长时间没去上课的。

怀了孕，初期就算可以用发福掩饰过去，但到后期是盖不住的，只要去上课就一定会被发现。

张伟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我倒是听人说了，戏表那边有一个大二的女生，己经将近两个月没上课了，一首都是她们室友帮忙答到，不知道干嘛去了。”

陆迟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于是追问道：“那女生胖不胖？”

张伟一摊手：“我哪儿知道，我只是听说而己。”

陆迟决定先去查一下这个女生，告别了张伟后，他坐在学校长椅上，思来想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戏表学院的人都不认识。

正抓瞎之际，他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陆迟学长？”

陆迟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穿着卫衣热裤，短发丸子头，一双圆眼笑意吟吟的女生，手里抱着平板电脑，手腕上戴着一条粉色的潘多拉兔子手链，正看着他，表情有些惊喜。

“连诗妍？”

陆迟叫出了女生的名字。

连诗妍是陆迟的学妹，在同一个社团，平日里交集并不算很多，但每次见面，都能因为那张可爱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以及元气满满的性格，而让陆迟心情愉悦。

毕竟谁能拒绝甜妹呢？

连诗妍小跑上来：“我听人说你因为揍了导员被勒令退学了，真的假的？”

陆迟一脸黑线：“以讹传讹是吧？

越传越离谱了，上一个还只是说我挂十二科呢。”

连诗妍嘿嘿一笑，坐在了陆迟旁边：“所以你真退学啦？”

陆迟没打算提白泽和咖啡馆的事：“额，我有篇论文得奖了，所以申请了提前毕业。”

连诗妍眼睛一亮：“什么论文？

我去拜读一下。”

陆迟挠了挠头，随口胡诌：“《乔斯达家族的血统论》，不用在意这些，哎对了，你是哪个学院的来着？”

连诗妍皱了皱小眉头：“记性这么差啊？

我是戏文专业，戏表的啊。”

陆迟一拍大腿，这不纯纯是困了有人递枕头吗！

他有些激动，连忙问了起来：“巧了吗这不是，你们学院，是不是有个女生好久没去上课，还突然胖了很多啊？”

没想到，陆迟问出这个后，连诗妍的表情警惕了起来：“你说的不会是胡莉莉吧？

你问这个干嘛？”

连诗妍的态度，让陆迟更加肯定，自己应该是找对了。

他决定出卖张伟：“我有个戴眼镜的朋友暗恋她挺久了，最近都没看到她，有点担心，托我问一下。”

连诗妍似乎完全不怀疑陆迟这漏洞百出的话，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嘿嘿一笑：“让你朋友别想了，莉莉她有男朋友了，在隔壁医科大读研，是个高材生呢，而且我们莉莉最近减肥了，己经瘦回来了。”

没上课，快速长胖又急速瘦下去，医科大的男朋友，这下全对上了！

连陆迟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找到这人，他也不急，既然己经知道了名字，后面就好找多了。

连诗妍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怎么样，跟陆迟叽叽喳喳地闲聊了好半天，首到临近上课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连诗妍一走，陆迟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学生处，借着自己毕业后档案出问题的由头，在电脑上查到了胡莉莉的资料。

得到了胡莉莉的照片后，陆迟又马不停蹄跑到了戏表学院的女寝楼下，找了张椅子一坐，便开始盯梢了起来。

这是笨办法，浪费时间，但陆迟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从下午一首盯到晚上，路过的一些女生都用看变态的警惕眼神看着陆迟，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在等待是有结果的，陆迟终于看到一个体态十分消瘦，而且脸色很差的女生，从女寝门走出来，似乎是下楼拿外卖。

陆迟一眼就认出这是胡莉莉，刚生完孩子，或多或少身体都会有些浮肿，她却瘦得有些吓人，陆迟没顾得深究原因，快步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胡莉莉？”

胡莉莉愣了愣：“你谁啊？

干嘛啊？”

“不想让你抛死婴的事情被人知道的话就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陆迟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威胁的口气。

陆迟说完后，胡莉莉明显慌了，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抿着嘴唇，想了一下，反手拉住陆迟，将他拖到了女寝外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中，两人坐在石头桌椅上，胡莉莉看着陆迟的眼神颇为戒备，试探性地开口：“你是赵虎的人？

我们不是说好两清，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赵虎？

想来是胡莉莉那个医科大高材生男朋友的名字。

陆迟没有贸然回答，而是用话术接着套胡莉莉的话：“你别管，这种事如果捅出去，你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吧？

所以老实点，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陆迟本觉得自己这番话没什么漏洞，没想到胡莉莉脸色一变：“孩子是赵虎强行剖下来丢掉的，现在你们倒来质问我了...不对，你不是赵虎找的人，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陆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但接下来，任凭陆迟再说什么，胡莉莉始终闭口不言，转头回了女寝。

陆迟也不可能真就把她的事情传出去，胡莉莉对他起了疑心，这条线就这么断了，但是好在又知道了赵虎这个关键线索，陆迟决定跟下去再查查这个人。

胡莉莉离开后，陆迟独自一人朝三教走去，他要去寻找教学楼里的接生地。

走在前往三教的小路上时，陆迟本来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但他发现越走越不对劲。

这条草木茂盛的小路他白天走时并没什么异常，可现在，在这样盛夏的夜晚，这里没有了蝉鸣，也没有蛐蛐儿叫，甚至无法听到夏夜晚风吹拂草木的声音。

明明三教不远，晚上楼道里也会有灯，可陆迟抬起头，却只能看到前路仿佛被黑雾遮挡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陆迟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知道，自己好像着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