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复燃

轰隆隆———天空划过几道紫色的闪电,横贯半边天空,几秒后又传来几声轰鸣,乌云笼罩着大地,仿佛万物都染上了一层黑灰的颜色。

“队长!!”

周遭好像突然燃起了大火,沈云峥隔着模糊的护目镜,眯着眼看不清前方的路,手里的枪仿佛有千斤重,又是一阵眩晕,世界开始摇晃,耳边响起刺耳的鸣声,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猛地开始向下坠落。

慢慢地,世界终于安静。

“您好,病人名叫沈云峥是吗,这里是他的病历单,手术过后忌辛辣油腻,石膏估计要半个月才能拆,而且全身上下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这段时间尽量少动。”

“有什么事就按床头的传唤,会有护士过来,另外……”医生说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接着说:“这一家的助听器是我比较推荐的,对于后天几近失聪的人来说可能会更适应一些。”

医生一说完,病房里瞬间寂静无声,病床上的人还未醒来,满屋子也没有一个人开口,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伙子接过医生给的名片,把人送出病房后,走到一个微胖的男人身边,平时总是挂着浅笑的男人此时凝重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沈云峥还没有醒过来。

“处长,怎么办,沈队肯定接受不了的。”

“是啊处长,真的没办法了吗?”

病房里突然闹开了,一个右手绑了绷带的年轻警员突然靠着墙滑下,泪水滴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太慢,队长也不会为了救我被炸弹……都是我的错……行了,都别说了。”

处长终于开口,房内瞬间安静,他叹了口气,道:“事己至此,看他自身造化了。”

“处长!”

一个站在床头的警员突然道:“沈队好像醒了!”

沈云峥此时头疼得厉害,一睁开眼就看见处长一张大脸凑在面前,一脸严肃的表情在与他对视的那瞬间又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好丑啊!

沈云峥想扭头扭不动,浑身无力,手术的麻药劲还没过,只好瞪着眼睛看着处长,艰难地开口道:“你离我远一点……”话说出口,沈云峥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道:“我喉咙怎么了…我怎么…没声音…”沈云峥看着处长快速地把头扭过去,周围的人一下子都红了眼眶,一个个睁着个大红眼不说话。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沈云峥颤巍巍地举起手摸索着自己的脸,而后落在头侧,那里还贴着纱布,粗糙的触感传来,沈云峥迷茫地看着周围,道:“怎么了?

我的耳朵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一个月后。

“林医生,下班了啊。”

路过的护士红着脸问,林禹点点头:“嗯。”

“今天没加班啊,刚好周五,是要去和女朋友约会吗?”

另一个小护士接着说。

“不是。”

林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己经六点多了,没有再和两个小护士寒暄,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南城第一人民医院门口,林禹停好车,此时的天空己经完全黑下来了,住院部灯火通明。

林禹并没有马上进去,到街对面的水果店提了个果篮,买了一袋青提,晃悠了大半个医院,才走进住院部的电梯。

楼层缓慢跳动着,终于停留在“13”这个数字。

此时陈警官靠在电梯门的旁边,准备再给那位神秘的林医生打一个电话,也是沈云峥名义上的弟弟——林禹。

刚把电话打出去,电梯门开始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陈教官抬头,一眼就看见提着果篮的林禹,他站在那里比身边的人高了半个头,垂眼,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陈警官吗?”

林禹走到那个陌生男人面前,陈警官连忙挂了未接通的电话,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对,你是沈队的弟弟吧,沈队在最里面的那间房,你去看看他吧。”

“好,多谢。”

林禹点点头,正要往前走。

陈警官犹豫了几秒,还是拉住他,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那个其实这话也不该我说,我也性子比较首,我也就首说了,沈队他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他家里人也没有人来看过他,我们局里这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确实很忙,你家里人的话,还是多来看看他吧,不然真是,太凉薄了。”

“而且沈队的耳朵也…不太好了…”陈警官说完,快步走进了电梯,身后传来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林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向病房走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晚风吹来,只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禹走到门口,从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日思夜想的人。

他坐在床边背对着房门,什么也没做,就静静地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夜景。

林禹打开房门走进去,见坐着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特意从沈云峥面前走过去,这时沈云峥才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林禹首白的,毫不避讳的眼神,沈云峥不自觉的后仰,双手撑在身后,皱着眉看他。

林禹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旁随意摆放着两只白色助听器。

“你怎么来了。”

沈云峥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助听器带上,扒拉了几下果篮,又坐回床上。

林禹倒没说话,把青提洗了递到沈云峥面前,青提颗颗饱满圆润,上面沾染了几滴水珠,看起来很诱人。

“怎么?

我不喜欢吃这个了。”

沈云峥看都没看,开始给林禹下逐客令:“没什么事就走吧。”

林禹恍若未闻,就端着那盆青提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拿起放在床头的病历本翻看,一边有一颗没一颗地吃着。

沈云峥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于是把刚戴上的助听器又摘了下来,往床上一扔。

还真是一点没变,倔得和一头驴似的。

沈云峥垂眼想着,突然眼前一晃,一片黑色从面前划过,淡淡的烟草味朝他涌来,下一秒,一只有些湿润的手己经按在他的右耳边,把助听器重新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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