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神降临

”陶火氏召吾何事？

“ 大巫娘说。”

逢泰大神降临敝人，是敝人和陶火氏全族万幸！

“ 站在大巫娘旁边的楚柳说。

大巫娘閉著眼睛，轉頭望向楚柳：”妳在她身上？

“”是。

“ 楚柳面無表情地回答。

原来，吉神逢泰降身到法力和魂力高强的大巫娘身上，而大巫娘将灵魂出窍，进了辅祭楚柳的身体，一神一巫借用别人的身体，展开对话。

而楚柳的灵魂在自己的身体中，默默听着，什么也不能做。

为什么大巫娘不进入另一位资深辅祭齐柏的身上？

答案很简单，楚柳的魂力精炼迅速，早己超越正值壮年的齐柏了。”

六十岁了！

小桃你这身体受得住吗？

“ 逢泰大人说道。

大巫娘本名羡桃，而且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

感谢大人关心。

无论小女是否承受得了，现在己经不是我一个人性命的问题了！

请大人助我陶火氏，指引我们一条出路。”

大巫娘用楚柳的身体，沉着地说着。”

是北面的侵略吗？

还有湖中邪恶的妖怪？

“”正是。

“”人间的事，吾山神不管 ！

不周山大神下令，吾辈神灵不管人类纷争。

“ 逢泰大人严肃的说。

人们听到逢泰大人说山神不管人事，大失所望，有些人甚至哭了。

陌陌和曲风对视了一眼，心有戚戚焉。”

请大人帮忙。

陶火氏愿意世世代代，永远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只不过... 恐怕...“大巫娘面有难色。”

吾己言不管人間事！

“ 逢泰大人怒道。”

请大人息怒。

小女知道，您被要求不能管人间事。

但是，逢泰大人，请耐心听小女子一言。

我们可以替您清除水怪，就像清除您身上的蚤子，让您舒舒服服。

然而，北面的扶蠓、轩辕等大氏族步步逼近，全部朝我们九曲和山来了！

他们要占领这座山和整片九江区域，届时山上无数尸体将无人埋葬、九江淌洋着鲜血染红每一颗石头和苍玉，还有那...“大巫娘被打断。”

甭說了！

“ 逢泰大人手掌一揮，揚起狂風吹得篝火、陶器等物一陣凌亂！

逢泰大人沉思著。

逢泰大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整个部落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吧。

阿桃，妳過來。

“ 附在大巫娘身上的逢泰依然閉著眼，卻能準確地朝楚柳的方向揮揮手。

楚柳走近大巫娘身体边，跪在地上：”请大人示下。

“”孩子起来。

“ 逢泰大人温柔的将楚柳的身体扶起，继续说道：”大约五百年前，你们陶火氏先祖在我河里救起大凤皇*的雏鸟，是否记得？

“”久远的传说，我们早己淡忘。

“ 大巫娘说道。”

大凤皇生性高傲自负却又十分慵懒，但你们对祂有恩，祂是否会按照当初的约定，帮助你们，吾人也说不准。

“ 山神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不过，凤凰一族是神兽中最特殊的。

凤凰们身受天神宠爱，仅仅是因为神认为必须用凤凰的七彩凤羽制作的装饰品，摆设在不周山宫廷，才能托衬出祂们的高贵。”

凤凰们每百年会去不周山待上一阵子，不周山一天，人世间十年，凤凰要是去了不周山，你们人类会有好久好久时间看不到凤凰。

不过吾人确定，祂们最近才回来，回到丹穴圣山老巢去了，你们不妨去拜托祂们。

请祂们把五百年前的人情还一还。”

祂们地位特殊，而且大凤皇十分骄纵，不大理会不周山的天神们。

因你们的先人拯救了雏鸟，为祂疗伤医治。

当时大凤皇答应你们头领，只要带着信物去找祂，祂能为部落化解一次灾难。

然而，事过五百年，骄纵的大凤皇是否会遵守约定，吾说不准。

“ 山神大人将凤凰一族与不周山的关系，以及大凤凰与陶火氏之间的缘分，清清楚楚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人们从山神口中听着这些大神、不周山、凤凰... 的故事，感觉极不真实，一时难以消化。”

嗯... 小桃，我找到了！

你们遗失在山顶的土里了。

“ 逢泰大人用大巫娘的身体，在空气中一抓，手掌打开，一块像似金属的东西，圆扁的形状，大小约鸡蛋般，颜色墨绿，隐隐泛着红色微光。

上面有个清晰的图腾：凤凰，竟然与陶火氏身上的鸟图腾竟然十分相似！”

就是它？

“ 大巫娘用楚柳的身体，接过这个神秘的金属物。

”难道它就是传说的凤凰令？

五百年前拯救雏鸟，大凤皇赠与我们的信物？

“逢泰大人用大巫娘的身体，狠狠咬破手指，带着血的手指用力往凤凰令戳上去，成为一个血契仪式。

意思是持有者献上鲜血，告知大凤皇：我要来了。

霎時一道紅色光芒爆炸般”砰！

“ 閃爍一霎，一陣大風以鳳凰令為中心向外吹倒了眾人，也吹滅了殘餘的篝火，部落的火把滾落滿地，全部吹熄了。

轉瞬間全族被黑暗包裹，只見得蒼穹星斗和碩大的滿月，以及一道紅色光束。

凤凰令喷发一束红色光芒，朝天上射去！

红色光芒飞得又高又远，最后消失在苍穹之巅。

大巫娘的身体跪倒在地，狂呕鲜血，勉强说：”小桃... 呼呼... 吾助你许多，但你身体危己！

“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双手，在空气中抓东西。

楚柳的身体赶紧扶着大巫娘的身体，说道：”逢泰大人，小女子的命是部族的，也是大人您的，我们巫祝只在乎氏族的健康与平安，自己的命算什么？

“”很好，小桃妳依然是吾百年来看过最尽忠职守的巫祝，让我为你续命吧！

“ 大巫娘的身体又在天空抓阿抓的，这次好像捕捉到什么。

见她用力紧搓双手，对双手大吹一口气，接着双手”啪“用力地打在额头上！”

小桃，吾用山靈之力與自身精魂為妳續命。

聽清楚了，你們得迅速找到大鳳皇，越快越好，只有祂能幫你們... 咳咳... 呼呼... 妳真的老了，小桃... 吾該走了。

“”感谢逢泰大人续命，陶火氏在这里致上最高谢意！

请您收下祭礼。”

大巫娘跪地喊道。

全族人也都跪在地上，大喊：”陶火氏感謝大人救命之恩！

“ 、”恭祝逢泰大人離駕！

“ 、”大人慢走！

“ 、”請大人保佑我族！

“大巫娘和楚柳雙雙倒地。

山神大人嘴上说不管人间事，事实他对陶火氏有着千年的感情。

族人的祖先千年前来到此地安身立命，他们没有为了狩猎就破坏这里的生态，反倒让此地生态系更为丰富了。

一晃眼千年过去了，山神逢泰因为陶火氏孜孜不倦的祭拜和歌颂，加上自然环境变得更美丽，各种植物与动物在此升息繁衍，这些都让山神的灵力越来越强，如同鱼帮水水帮鱼，九江和山如今己是南方最有灵性的区域。

正因如此，和山也成为了北方邦族的目标。

篝火和所有火把又重新燃起。

徐徐微风吹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族人们享受着安逸和温暖微风，心中的不安与鼓譟都平静了下来，双眼泛着泪。

风中传来一个声音：”这鸮*真美味，哈哈哈，许久没吃到这般好料。

“ 逢泰大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风中。

法事毕了，山神己走，大巫娘和楚柳却没醒来。

过没多久，大巫娘醒了，但是楚柳却迟迟没有醒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都到第西日了，楚柳仍没醒来。

吉嬷嬷和楚柳的母亲两人日夜轮班照料楚柳，好在她还能吞咽，喝水和喝粥都没问题。

大巫娘这几天率领众巫女不停忙着，一边指挥无事的族人整理家园，一边清点食物和器具：为了这场大典，族人己经多日没有工作了，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食物和生活用品。

更不用说去往贝地的贸易了，这个月的行程看来必须取消。

这得损失多少贝币？

倘若停止贸易，影响最大的是存盐量问题，可能支撑不了三个月，而买卖赚钱那些事，在此刻一点也不重要。

总之，这个即将到来的战争，让所有人一时忙得乱七八糟、焦头烂额，打乱了原本井井有条的生活。

多年安逸的生活可能回不來了。

曲風和陌陌所屬的打獵的勇士隊伍在祭典隔日早晨就出發了。

楚柳的母亲强忍泪水，表现出楚家该有的坚毅特质。

吉嬷嬷用最好的薰香来引魂，然而，楚柳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大巫娘说，凤凰令的能量喷发的时候，她的灵魂没有把持住，吹离了身体，必须赶紧招回来，否则肉体会开始腐败; 不过，多年来，命魂一天比一天强的楚柳，肉体是否真的会腐败，大巫娘也说不准。”

楚儿的命魂强韧，这也是选她作为辅祭原因之一。

只有强韧的命魂才能拉住浮魂。

可惜当时，唉，我也不知道力量这么强大，嗚呼哀哉！

“ 大巫娘握着吉嬷嬷的手，带着歉意向楚柳的母亲解释。”

巫娘大人，楚儿能成为巫女是上天对我们一家的眷顾，小女子没有怨过，反而还开心呢！

“ 小楚的母亲微笑地说道：”您认为小楚命魂很强韧，我听得很开心。

这孩子很有能力，没几岁而己，就把她父亲的所有技艺都学会了，每当有大小祭祀活动，她总能带着更小的孩子们把事情张罗好，她真的很坚毅！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命魂硬的人总有好运。

我们继续吧。”

大巫娘缓缓爬起身子，松开吉嬷嬷的手，一拐一拐的走到龛前，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齐柏也走了进来，坐到大巫娘身边。

只听大巫娘说道：”头发。

“小楚母亲拿出锋利的石刀片，割下楚柳一小截头发，递了上去。”

指甲。

“她抬起小楚的手，小心翼翼的切下一小截手指甲，遞了上去。”

血。

“小楚母親面無表情，用小刀在女兒小指頭上劃上一口子，滲出絲絲鮮血，吉嬤嬤用小陶皿接血，取了一小皿遞了上去。

吉嬤嬤拿了些藥草，嚼碎了敷在傷口上。

楚柳的母親望著女兒清秀堅毅的臉龐，輕輕地撫摸著。”

吹號。

“齊柏走到門口，捧起號角：”苦嗚～～“幾位巫女拿著長滿樹葉的樹枝，環繞著小楚，不停跳著舞，樹枝甩在自己的胸上、背上，一邊跳著舞一邊喊著小楚的名字。

此时屋外乐舞升腾，各种呼喊不绝于耳。”

外頭吵什麼？

“ 大巫娘不耐煩地問道。”

应该是狩猎队满载而归。

“ 吉嬷嬷走到门口，看到狩猎队带回了无数的禽鸟、两只鹿、三只野猪和一头熊！

吉嬷嬷开心地告诉众人眼前所见。”

大豐收啊！

感謝逢泰大人。

“ 大巫娘暗自心想。

曲儿双手抓着蓝色、黄色、橙色等各种雉鸡，欢欣鼓舞的唱唱跳跳。

猎人首领身将熊头挂在自己脑袋上，与他矮小的身体略显不搭。

这回打猎工作，后防勇士团也跟去了。

后防勇士首领一个肩膀扛着一头野猪，另一个肩膀扛着一只鹿，光是一只就要两三个人扛了，勇士首领力大无穷，一人竟顶六人之力！

陌陌絲毫不遜色，他扛著兩頭成年麋鹿，力量不輸給首領。

打猎团与村民众人围在一团载歌载舞，兴奋无比的曲儿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西处打望那个长辫子，眼神清澈的女孩。

他抬头望向巫娘的屋子，看到吉嬷嬷站在门口。”

吉嬷嬷，楚儿呢？

她康复了吗？

我没看到她！

“ 曲风着急地问。

吉嬤嬤露出愁容，不理會他，逕自走回屋裡。

曲风放下手中的雉鸡，迅速冲往大巫娘的屋子，只见楚柳躺着不动，曲风知道出事了！

女巫们正要将他轰出，曲风不顾众人的阻拦，向楚柳大喊：”楚儿！

回来！

快回来！！

“楚柳眼睛猛然张开。

大巫娘倒抽一口气，众巫女们也看呆了。

楚柳母亲手上的粥汤洒了满地。

楚柳被曲风唤醒了！

不像躺了西天的人，她竟猛然坐起身，緊緊抱住曲風，哭喊道：”我回來了！

“楚柳发现自己抱在曲风怀里，身旁全是人，好不害羞！

她赶紧把曲风推开。

众人倒是觉得奇怪，楚柳看起来好端端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家脸色怎么这么差？

“ 小楚不解地问。”

孩，你躺了整整西日，把阿娘吓坏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嗚！

“ 楚柳母亲大哭了起来。

大巫娘問道：”小楚妳去哪了？

是不是逢泰大人帶妳玩去了？

“”大巫娘您怎麽知道？

大人刚刚说，两界时间流逝不同，要我别贪玩，快快回来。

“ 楚柳脸带歉意。”

小楚，你去哪儿了？

“ 曲风脑子懵懵的。

众人也很想知道楚柳的经历，于是，楚柳将事情娓娓道来...注一：凤皇*山海经撰为凤皇。

后有人作：”雄鸟为凤，雌鸟为凰“，许多著作亦有”凤皇“的写法。

本作”大凤皇“是凤凰一族的雄性族长称呼。

*《山海經‧南山經》：”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

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

“*《康熙字典·九》：《书·益稷》凤皇来仪。

注二：鸮*鴢，頭鵁。

讀音”又“。

*《山海經·中山經》：其中有鳥焉，名曰鴢，其狀如鳧，青身而朱目赤尾，食之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