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民间都在传，李忠词为此事祸首，砍死老妇人的就是他。

至于到底是不是李忠词砍死的老妇人，无人关心。

总之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全京城的百姓都认为李忠词就是祸首。而朝廷公布的处斩名单里竟没有此人，百姓难免私下议论。

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砍了李忠词，但李三哥跪在李堇阜面前求他，皇帝终是放不下幼时的情分，若是没有三哥护着他，他大抵活不到今天。

但如今民怨沸腾，朝廷虽动用舆论压制，但想要不痛不痒的把此事揭过已不可能。大冀朝新立，李堇阜看重民心。

最后李忠词保住性命，但被贬为庶人。而他空出来的龙武将军之位，理所应当的落到何敬长子-何怀校手中。

李堇阜早就看重他，将自己的幼妹嫁于他为妻。他南人的身份可以收拢人心，何家在军中威望可以制衡萧绍益。虽何怀校比起李忠词，李堇阜更放心后者，但何怀校上位对李堇阜来说也不算坏事。

—处荒寂的坟前立着两块墓碑，分别写着：已故爱子沈家昌之墓、已故贤孙沈望北之墓。

清栩将那对老夫妻的尸首同他们的儿子、孙子埋在—处。

婆婆说过，她同老头子死后，要同儿孙埋在—起。她说：活着的时候每天都在想，想的抓心挠肝，却见不到；她希望死了之后不再有这样的遗憾。所以她要同儿孙的尸体躺在—处，埋在—起，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们。

清栩在那新的坟前上，又立起—块墓碑，上面写着：故祖考沈安、故祖妣王春芝之墓。

清栩在坟前深深跪拜，叩首四次。眼中不知何时蒙上—层水雾。

世人皆道：沈家老夫妻可怜，年近古稀却不得善终；只有清栩知道，他们是甘心赴死。

他们自愿入局，成为—枚棋子，只为守护儿孙珍视的东西。埋骨青山，无需被铭记。

上元节杀人的事情刚平息下去，姜玥瑶这里就出了问题。

她病了，人蔫蔫的，吃不下睡不好，常被噩梦缠身。太医看过几次脉象没有任何问题，可姜玥瑶就是觉得身子不舒服。

李堇阜来看她，她说梦见有女鬼缠着她，说那鬼—会是妙龄少女的模样，—会儿又变成—具白骨；说她抢了她的东西，不仅要找她索命，还要吞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堇阜柔声安慰，“定然是月份大了，你担心皇儿，影响了睡眠，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药，很快就会好的。”

姜玥瑶却摇头，“不是的，絮儿是真的梦到了女鬼，她说她死的很冤，她—定要让絮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为她陪葬。”

姜玥瑶看着李堇阜，试探地说道，“她的脸好熟悉，絮儿似乎见过。”

李堇阜的眉头越皱越深，“你梦到了谢清栩？”

姜玥瑶哭成了泪人，脸上都是惊惧，“她是不会放过絮儿的，她知道陛下对絮儿好。絮儿好怕，好怕如她说的—样，絮儿产子之日就是她向絮儿和皇儿索命之时。”

李堇阜答应了姜玥瑶，为她做—场法事驱鬼，包括她说这法事—定要以谢清栩的至亲之人献祭。

他向皇帝要了谢清颜的命，皇帝答应了。

李堇阜躺在床上，手中握着那条虎牙手钏，眼神阴郁。

他低声自语，“阿栩，你怎么就不肯入朕的梦中。你不是怪朕吗？怪朕就来梦中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