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路

我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去看看外公外婆，他们住在隔壁村，离这边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家里有一辆二八大杠，但是太高了，而且还很重，我根本不会骑。

所以我大概只能腿着去了。

我跟他们打听完消息之后就离开了，至少现在看来我的爸爸妈妈很相爱。

其实晚上的餐馆并不忙，在这样的乡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己下厨，下馆子是极少的事儿。

当我回到餐馆的时候，我看见赵哲也在，这小子还挺闲的，他坐在角落里，旁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桌上摆着几瓶酒。

我又回到了我的工位上，认命地搓起了盘子。

所幸晚上要洗的盘子并不多，干完活着后，我就站在餐馆外溜达，这个时候的大街上还是有些尘土的。

吹着凉爽的晚风，我走在桥上，不远处的岸上有人拿着装备准备电鱼，还有小孩光着脚在河岸边捡田螺。

走着走着，很快就要出这个村子了。

我忽然想去附近的镇上看看，我是在镇上出生的，但是我出生的那个镇子从小到大我也没去过几回。

小镇离这并不远，脚程大约40分钟左右，我抬脚就往外走，这边的路灯比较少，但好在月光非常的明亮，右手边靠着山黑黝黝的一片看起来很吓人，我一首在担心会不会忽然从背后窜出来一只猛兽把我给扑倒。

这条路非常非常的安静，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隐约感觉自己走了不止40分钟，难道是我估算错了？

我有些怀疑的回过头，深厚的黄土路，蜿蜒着延伸到黑暗里，周围的环境大差不差，我并不能凭这判断自己走到了哪。

西周安静的有些过了头，我突然发觉自己己经很久没听见蝉鸣了。

月光还是那般皎洁，它一首在我的头顶上，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移动，我不由得有些心慌，心跳砰砰砰的，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

暗中加快脚步，朝着前方飞奔而去，我在心里暗暗算着时间，也勉勉强强跑了10分钟，周围的景象还是和刚才一样。

怎么回事？？

这还没到七月半呢！！！

我几乎快要崩溃，蹲在路边脑中不停的脑补着曾经看过的恐怖片。

按照恐怖片里的发展，我应该是被某些东西困住了，他就藏在黑暗，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恐慌，一点一点的突破心理防线，慢慢崩溃，这个时候他会猛然间贴着我的脸出现，然后开始享用他的大餐。

又或者，在这山林里，其实藏着一个杀人狂魔，接下来他会扛着一个凶器，在我的身后不停追赶我，首到我筋疲力尽。

也有可能，我其实己经死了，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我临终前的幻想，我被困在了这林子里，传说中，因意外死去的人会被困在他死亡的地方，首到有人将他的灵魂超度引向往生。

泪眼朦胧间，我似乎看到了一束光，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我的母亲如果在死亡的前一刻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的话，我好像也是甘愿赴死的。

那束光渐渐朝我走近，我看清了来人，是我的父亲。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片刻，笑骂道：“他娘的，你蹲在这干啥？

老子还以为撞鬼了呢！”

我连忙抹了抹眼泪：“哥，我刚才好像是真撞鬼了。”

父亲挑了挑眉：“胡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这是封建迷信不可取。”

话虽这么说，但他把我拉了起来，并且把我带回了家。

一路上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小时候我也常常跟在他的屁股后边走，我父亲高高的，而我小小的，那时候在我眼里，他就像一个高大威猛的超人，无所不能。

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有一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我渐渐长大了，一点一点的逐渐超过了他，我开始觉得父亲也不过如此，也没有想象的那样高大。

而现在，他在前面走着，为我打着光，我在他身后跟着，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家里开着灯，昏暗的暖光灯，这样的灯开着对视力其实不大好，但我却特别特别喜欢这样的灯光，很温暖。

父亲简单地跟母亲说了一下我的事情，我的妈妈一首是一个很迷信的人，她点了三柱香，虔诚的朝佛像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父亲端了一碗水，母亲把香灰滴进水里，再把香插在香炉上。

然后伸手沾了一滴水，擦在我的额头上，嘴里念叨着。

我听不清她念叨的是什么，但肯定是什么神奇的咒语，每次不知道是生病做梦她都会给我上演这样一套流程，其实大多数情况下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奇效，但就是让人感到特别的安心，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慌了。

我虽然不明白刚刚的经历究竟是为什么，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但此刻我只想在这个小家里，陪着他们俩，看着他们俩，哪怕下一瞬间，天崩地裂世界湮灭。

我吸了两口鼻涕，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开玩笑的口语问他们：“哥，嫂子如果有一天你们俩有了小孩，会怎么做呀？”

父亲看着我大笑了4秒钟，他问我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随后他说：“你嫂子其实不太愿意生小孩，她嫌痛嘞。”

母亲佯装生气地打了他几下：“要我生小孩，这还不好说？

你给我建一套水泥大房子，再配上大彩电，我就给你生小孩。”

这其实是骗他的，父亲之后一无所有，但还是生下了我。

“对咯，嫂子就是得这样，女人就是得对自己好，哥，好好奋斗啊，我等着你建水泥房配大彩电的那一天。”

之后己经是深夜，我回到小餐馆，老板娘安排我住在仓库里，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铺上了整洁的被褥。

我躺下之后逼着自己入睡，我不想去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只会让我恐慌，或许我真的己经死了，这不过是我死前幻想出来的，甚至可能在这个村子里只有我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