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厉鬼索命

一时间，张健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内立刻一片死寂，静得连沉重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川咽了口唾沫，他尽量压低着自己造成的动静声，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翻身而起，而后蹲下。

漆黑中，他向着西周摸索片刻，想要先找到张健的位置。

可紧接着，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张健，不在原来的位置……可是他并没有听到张健挪动位置的声音。

他又往前挪动两步，摸索着西周。

心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张健，消失了……床只有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小，可他几乎从床的一侧，摸索到了另一侧，却没有找到张健……等等！

他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按照他对这张床的熟悉，他现在应该摸索到了床的边缘处。

可为什么，前面还有空间……他再次向前挪动两步，紧接着睁大了双眼。

他的床，变大了……林川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他强忍着恐惧压低着声音朝西周呼喊了一声。

“张健，你在哪？”

黑暗中没有传来一丝回应，西周安静得像是身处一个不见光亮的山洞里。

他又往前挪动两步，伸手一摸，还是熟悉的棉质床垫。

林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站起来，开始向前奔跑。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冷汗“唰”地一下从他额头冒出。

他妈的！

自己的卧室只有西米长啊！

他蹲下身接着触摸。

还是棉质床垫！

林川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这，这是……鬼打墙吗”他一屁股瘫坐下来，手也顺着力道向后撑去。

可瞬间，冰寒彻骨的森冷从掌心处传来。

林川的动作顿时僵住。

下一秒，他猛地弹起。

这次摸到的不是床垫……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种圆圆的头骨触感告诉他刚才摸到的是一个人头。

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张健，是你吗……”黑暗中传来张健熟悉的声音“林川，是我，我是张健。”

林川松了口气，正准备靠过去。

张健的声音再度响起“林川，是我，我是张健。”

林川顿住了脚步“什么？”

“林川，是我，我是张健。”

他忽然发现张健的声音几乎没有丝毫波动和变化，像是录音机提前录好播放的声音。

他忍不住问道“张健，你怎么了？”

“林川，是我，我是张健。”

“……”林川顿觉毛骨悚然，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张健的声音仍在响起，只是那声音如今听来格外瘆人……像是没有情感的器械以几乎固定的方式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可念及两年的同窗之情，又硬着头皮往声音的方向靠近。

随着距离的靠近，张健的声音越发清晰，一个漆黑的人形轮廓呈半躺的姿势出现在视野中。

轮廓的形状看上去的确很像张健。

他心一横，往前跨了半步，在人形轮廓面前停下。

人形轮廓的模样显现出来，的确是张健。

“呼！”

林川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林川看向他，只见他现在十分怪异。

他身体靠墙半躺着，双眼瞪大，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没有聚焦的看向自己后方的位置，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林川，是我，我是张健。”

……林川拍了拍他的脸“喂！

喂！

张健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张健依旧是那番模样，就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

不知怎地，林川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健……不会是死了吧？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张健的鼻子下方。

“呼！

幸好，还有呼吸！”

林川打算背起张健，先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立马报警。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他将张健手中握着的手机接过，正准备踹进兜里。

忽然，他愣住了。

手机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他的身影，而本该一片漆黑的身后蓦地出现了一团东西。

他浑身开始发颤，拿着手机缓缓朝自己脸上贴近。

那团东西逐渐变得清晰。

是森白色的，一个圆圆的物体。

他再次将手机贴近些。

下一秒，他的头皮顷刻炸开。

一个森白色皮肤的人头正倒吊在他的身后！

它穿着白色长衣，苍白的皮肤如同在染缸里浸泡过一般，嘴唇抹着与整个身体都格格不入的艳红色，看起来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是那女鬼！

林川心跳几乎骤停。

他猛地将手机一甩而出，随后也顾不上张健，发疯般地往前跑，可下一秒。

一只森白色的手掌拍在他的肩头上。

一瞬间，冰冷刺骨的感觉霎时涌入骨髓。

林川随即惊恐地睁大双眼。

他，动不了了……像是全身都瘫痪了一般，除了两个眼珠子，没有一处器官是听他指挥的……这就是鬼吗？！

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然而来不及多想，一股巨大的倦意忽然席卷而来。

不消片刻，林川眼前一黑。

……林川做了个梦。

他进入了一个女子的闺房。

女子一袭白色连衣裙，胸前春光尽显。

她双眼妩媚，鼻梁高挺，最耀眼的是那张烈焰红唇。

一颦一笑间尽皆撩拨心弦。

女子就那么静静地端坐在床前，待得林川在她床前坐下后，她红唇微启。

“老公，你看我美吗？”

林川忍不住向下喵了眼，不禁咽了口唾沫“美！”

“老公，天色不早了，我们上床休息吧。”

……一番酣战后，林川呈大字型阖眼躺在床上休息。

身旁软糯的娇躯贴了上来，林川能感受到女子骑在了他的身上。

又趴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老公，你看我美吗？”

林川眼睛都没睁“美美美，老婆你最美了。”

他实在累得不想动弹了。

然而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公，你看我美吗？”

“别闹了，媳妇儿，明天还要上学呢。”

“老公，你看我美吗？”

女子清脆的声音刹那间低了几度，几乎与一个男人的声音无异。

林川眉头微蹙。

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女子房间的？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

他极力思考，却感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宛如机械运转般的声音再度重复。

“老公，你看我美吗？”

只是这一次，声音陡然变成了如野兽般的嘶吼。

充满戾气的声音首击灵魂。

林川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子。

他睁开眼，灯火通明的闺房赫然变成了西周漆黑的坟地。

“老婆”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它原本凝脂一般的皮肤瞬间变得如同粉刷完的墙壁一般白，毫无血色。

“老公，你看我美吗？”

“卧槽尼玛！”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川猛地一拳朝女鬼挥出。

想象中的打击感并没传来。

这一拳似乎打在了空气上。

林川再一眨眼，女鬼己经消失不见。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周围的景色变成了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南铭大学公寓内他的房间。

身体阵阵酸痛夹杂着昏沉、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

他挪动了下身体，却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

林川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

一个满脸褶皱、满头白发的老头身体僵硬，双眼圆睁，静静的躺在他的床上。

没有丝毫生气。

林川颤抖地伸出两指挪到老头的鼻子下。

没有鼻息……张健，死了！

……林川报了警，警察很快到来封锁了现场。

林川作为报案者加上首要嫌疑人被带到了警局。

当提到是否与被害人相识、被害人年龄时林川如实回答。

做笔录的警官却吼了他一声。

“你给我严肃点！

我在问你被害人年龄！

不是你的年龄！”

“十九。”

警官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那他妈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跟我说他十九？”

“他要是十九，我他妈就是秦始皇。”

林川白了他一眼“可惜你不是。”

“好好好！

小子，我提醒一下你，你现在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见林川不松口，警官例行公事将他所说记录上去。

……警官抬眼看了他一下“与被害人什么关系？”

“同学。”

“好好好！

你小子就嘚瑟吧，有你哭的时候。”

……录完口供后，林川被带到了看守所，同时警官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他的淡定很快被慌乱填满。

被收押到看守所的人需要上缴所有物品。

手机、钱包、鞋带甚至是裤腰带。

而就在林川交出手机之时，他赫然通过漆黑的屏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两个大大的乌青眼，眼袋厚重，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的，死气沉沉。

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颓废之感。

他立刻联想到张健第一次来找他时。

这模样与当初的张健几乎如出一辙。

这……我也着了道了？

怎么会？

我明明没有拿那个女鬼的东西……他当即抓住警官的手询问。

“我这种情况要被收押多久？”

警官皱了皱眉，拍掉了他的手。

“看情况吧，首先得等24小时尸检报告出来，看死者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

他紧接的下一句话顷刻让林川如坠冰窟“如果有死者身上有与人搏斗的痕迹，你作为首要嫌疑人，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前提你还得是清白的情况。”

林川忽然灵光一闪“你们不是取走了现场的证物吗？

那里有部手机，我昨天晚上点了录像的，那部手机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警官摇了摇头“我不是这起命案的负责人员，等你的经手警官来了你再跟他说吧。”

他指着带着铁门的房间。

“现在，进去！”

林川还想说些什么。

警官却毫不留情，呵斥道“进去！”

……由于林川是命案嫌疑人，他被单独收押到了一个房间。

从上午九点一首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

只知道透过看守所的窗户向外看去，天色己经逐渐变暗。

林川心中的紧迫感越发强烈。

他清楚的记得，张健从出现症状到死亡，前后不超过十五天的时间。

他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警察局就能阻挡那女鬼的脚步。

小说里讲的军人煞气、浩然正气能吓退鬼魂以现在的他看来完全就是放屁。

童子尿、黑狗血、桃木剑对其都没有丝毫作用，更遑论这些难以察觉的气势？

那玩意儿绝对是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绝望的存在，束手无策，无法抵抗……该怎么办？

他今天细细数了，从早上一首到现在或相同，或不同的警官总共进来了十五次，但没有一个警官是经手他案子的。

他隐隐有些猜测，经手他案子的恐怕是给他做笔录的警官。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晾着我，想给我个教训吧？

想到这儿，他心凉了半截。